深水赫兹

终有一日相逢

·是补档,朱白/白朱无差




「多谢你啊,肯做我平淡岁月里耀眼的星辰。」




1.

白宇第一次正式地和朱一龙说话是在初春的三月里,那是一个学校里杏花开了一路,樱花还在枝头含苞的时节。


三月的北方还不太暖,今年还倒春寒。白宇裹着一件The North Face的羽绒服在呼啸的大风里哆哆嗦嗦,抱着篮球和舍友一起去参加校篮球队的选拔。


考核的内容不算太多,罚球线投篮,三步上篮和对抗。白宇中学时代便是校队的风云人物,对这些信手拈来。舍友本就是来凑个热闹,看高手如云便没跟着掺和,在场边又是鼓掌又是录像,起得一手好哄。


选拔是现场出结果的,老一届的队员们围在一块商量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不算得太高的身影。队员们看到他开始喊“龙哥快过来”,声音很大,引得正和舍友站在一块准备拿手机开黑的白宇抬起头来看。这人长得很熟悉,白宇没细想,低头继续看手机。


白宇毫无悬念地通过了选拔。


入选的队员需要到队长处扫码入群顺便在副队那里登记一下院系姓名学号。白宇正写着名字,就听到负责登记的副队说,“原来你叫白宇啊。”他抬头,看到副队正笑着看着他,一双桃花眼里仿若水光潋滟,缀满了晶莹的光,温柔的笑意几乎满得要溢出来。


白宇很困惑,那神情有点像一只迷茫的小熊。虽然他觉得这学长长得面熟,但着实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有过交集了。


“上个学期考试周的时候,咱俩在阶梯教室的座位挨着。”


白宇一拍脑袋,赶忙说,“记得记得。”



2.

白宇第一次和朱一龙见面是在深冬。医学生的考试周很要命,即使是他这种平时不学习的学生,也得学得死去活来。不过话说回来,若是平时好好学,考试周的时候倒可以不用太死死活活。


他是个聪明孩子,从小到大一路靠着小聪明,倒也在考试里游刃有余。不过自制力确实不大行,一和舍友凑在一块就想开黑。于是白宇同学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抱着书就去了学校里最人迹罕至的一栋教学楼的大阶梯教室,立志好好学习。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考试周的大家都很疯狂,连人迹罕至的楼也霸占了个严严实实。他环顾阶梯教室一周,也就一个面相温柔的男生旁边还算空,于是就过去了。


此后的一周里他都在顶枕颞额心肝肺血管神经的知识海洋里沉浮,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于是一周过去,他对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的印象,也就停留在最初的那个「面相温柔」上。


Y市是个很能下雪的地方,每年都会下很多场东北都难得一见的大雪。这天白宇冒着雪跑来学习,进屋的时候外套上落满雪花,像只北极熊。屋里有暖气,他坐在那的时候雪开始化。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没什么,不过到后来的时候他就开始觉到冷。


“阿嚏。”一个大喷嚏打出来,他吸了吸鼻子,想起自己没带纸,只能更拼命地吸鼻子,妄图把鼻涕吸回去。


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给他递过来几张纸。


“谢谢啊。”白宇也没客气,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来,这也才近距离看到了旁边男生的正脸。


后者听到他道谢,一双桃花眼笑得眯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愈发温柔起来。




3.

篮球队每日都有晨训,不出三天白宇就和队里的人打成一片,成功称兄道弟。他球打得好,活泼又好玩,人也阳光帅气,在男生里其实也算是受欢迎的类型,几乎要成为团宠了。


不过晨训倒是很少见到那位温柔副队,白宇一周下来也就见过他一面,也没能说上句话他就又走了。路上倒是见过几面,他也是低着头步履匆匆的,但是遇到白宇都像有心灵感应似地抬头,笑着和他打个招呼。


第二周周末集训的时候白宇才知道了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温柔副队的名讳,朱一龙。这名字和他的人不太搭。


朱一龙一直是温温柔柔的样子,带着一身的书生气,根本看不出是个会打球的。白宇在被他晃了几下之后领教了他的灵活和控球的厉害,不免在心里对他暗暗加了两分崇拜。


中场休息的时候,朱一龙走到一旁喝水,还顺带着和队长彭冠英说下半场自己不上了。白宇跟着下场喝水,喝完水又伸手在衣服堆里扒拉着什么,拿出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之后往朱一龙那走过去,自自然然地把衣服递给他。


“穿上吧,天气怪冷的。”


朱一龙有些惊讶,听完他的话之后又笑了起来,说了声谢谢就把衣服接过来穿上了。


“白宇。”场中央队长吹了哨子,白宇对朱一龙说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便准备往场上跑。


“朱一龙。”朱一龙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向他自我介绍过,赶紧报上自己的姓名。


白宇回头对他笑,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听到了。




4.

朱一龙是个很安静的人。篮球队的男生通常都静不下来,凑在一起总能闹腾,他则是属于那种站在旁边笑着看他们闹,偶尔参与一下的那种。由于不常来训练,也自带着些疏离感,队里的学弟们对他其实并不是太熟悉,唯独白宇对他特别热络。


白宇总觉得朱一龙这人不是高冷,也不是疏离,他就是安静,而且还有点怕生。明明他才是个学长,感觉却比他们还像学弟。可能是因为他自小当班干部,热衷并擅长于联络同学感情,就见不得别人融不进大环境,即使是把他的一颗火热的心凑上去,把别人暖化了,也得让人融入进来。


其实彭冠英他们还挺习惯朱一龙的风格的,后者要是真闹腾也不是不能闹腾的那种,平时他沉默或者神游也并不会想着要把他拉进话题里。偏偏白宇不。但凡朱一龙在队里的时候就总是缠着他闹腾,想把他拉进话题里。只要朱一龙金口一开,难得说句话,白宇必定接茬,再冷的梗都能接住。


“你怕不是龙哥的迷弟。”彭冠英摇摇头。


“龙哥长得好看还会打球,我必须是他的迷弟。”白宇一脸骄傲。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彭冠英下了结论。


朱一龙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对每个人来说,有人愿意主动接近都是个心情愉悦的事儿,更何况这还是个非常招人喜欢的人。


他俩打的都是控球后卫的位置,有时候白宇也会发微信和他谈论些战术上的问题,一来二去便真的熟了起来。两个人时不时还会聊聊身边的事,遇到的老师和让人头秃的课程。朱一龙和白宇虽然一个学麻醉一个学临床,但前三年的基础课差不太多,偶尔白宇还会跟着朱一龙去上自习,有不会的还可以顺带提问一下。


“龙哥,你是不是平时特别忙啊?”


“还行。”朱一龙正夹了块肉准备往嘴里送,听到问话便赶紧将筷子放下作答。


“晨训你基本都不来啊。”白宇道,“队长好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前阵子学科竞赛,每天整材料睡得太晚,”朱一龙被他这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连话都说得有点讨饶的意思,“再过一阵应该就会每天去了。”


白宇听完他的话突然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朱一龙觉得奇怪,便歪了歪头看他。白宇眯起眼睛笑得越发像一只狐狸,但是朱一龙莫名觉得这笑容有点甜。




5.

等朱一龙忙完学科竞赛,学校里的樱花都已经开得很盛了。朱一龙一直觉得仁华医大最初的规划者是个很有情趣的人,学校里的小路上,一侧种满樱花,一侧种满紫叶李,每年春天花期一到,一路花开,非常浪漫。


那时天气也回暖了不少,大家开始脱下厚重的外套。离开了蓬蓬的羽绒服的包裹,朱一龙愈发显得瘦削,像挺拔的竹子。


天气冷的时候训练很容易受伤,尤其还是篮球这种近身接触和肢体碰撞比较多的运动。


瘦的人确实灵活,但是个子摆在那里,重心并不太稳。朱一龙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接连摔了两次。


第一次的时候倒没大碍,除了白宇那小子从场边边嚎龙哥边跑过来看之外,总体情况还是比较正常的。


但是第二次倒下来的过程里朱一龙就觉得这回不妙。脚踝传来的疼让他在着地之后本能地蜷缩了一下,队友们围过来七手八脚地要把他拉起来看有没有事。


“让我缓一下再起来。”他声音有点哑,闭着眼睛勉强撑着上半身不让头发沾得都是灰。


这次很意外的没听到白宇的嚎叫,他突然想。


大概也就是这个念头还没跑过脑海,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应该是有个人影挡住了他面前的光,接着头被一只很温暖的手撑住了。


“没事,你缓着就成。”白宇的声音里除了一贯的幽默腔调还带了点难得的严肃。


他睁开眼睛,看到白宇蹲在自己面前。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看到白宇的脸色沉下来。他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一点都不避。那神色让朱一龙觉得看不懂,却又心里一动。


朱一龙并不好意思让人一直给自己撑着头,觉得大概可以动了就作势要起身,大家赶紧伸手拉他,还顺带着给他拍掉身上的灰,反倒是最开始凑得最近的白宇,这次并没有伸手。朱一龙扶着人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白宇已经走到场边了的背影。




6.

其实这个事情的过程很短暂,也就几十秒而已。但是白宇伸出手,白宇凝视着他,和他起身后白宇的背影,都在朱一龙的脑内被拉得无限长。他反复地回忆起这个过程,到最后连白宇到底有没有伸过手,白宇有没有看着他,都开始变得让人怀疑而模糊起来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复回忆是个什么兆头,但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白宇是个很好的人。他很温暖,很柔软。他总是妥帖地包容他的那些怕生,总是用那样热切的目光看着他,眼里总是有无限的期待。他好像对他这个人充满了兴趣,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愿意凑上来,问一问看一看。


可是白宇在想什么呢?


朱一龙不知道。


他鼓起脸颊长舒一口气,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界面是微信的聊天界面,白宇的对话框被他置顶,但是消息却停留在昨天晚上的那句晚安,没有新的消息发送过来。倒是彭冠英发消息给他,问他需不需要云南白药。


彭冠英和他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初中高中六年同班同学,大学又机缘巧合地都考进了仁华。他记得他中学时代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但是两人谈了没多久就分了手,等女孩都找到下一任了,他还是喜欢着人家。彭冠英总是说他太容易陷进一段感情里了,动心了就很难出来,可人又太内敛,叫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只有眼神能透露出一点端倪。


何止呢,其实他也很容易心动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种「容易」。大学里追他的女生不计其数,但是他每一个都婉拒了,甚至于很多都记不得长什么样子。偏偏遇到这么一个缠着他的白宇,一件递过来的衣服,一个热切的眼神,一句接住他梗的话,一个撑头的动作和那一身的少年气,就让他在这重重复复想了这么多遍。


突然有人敲门,宿舍里就他独自一人,朱一龙只好起身一瘸一拐去开门。他以为是彭冠英或是翟天临来关心一下伤号,哪知是白宇。


白宇看到他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低下头面色转过热络转过开心又转过面无表情,再抬头时已经是平常时那副轻松的样子,自自然然地说龙哥我来给你送药,说着还把手里的一袋子东西举起来给他看。


朱一龙看着他的眼睛,早上球场上的那种眼神已经不见了,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进来坐会儿,宿舍就我自己。”他侧身,示意白宇进来。


白宇除了买了云南白药还买了红花油和跌打止痛酊。朱一龙失笑,说,“这三个东西差不多作用,你买一个就可以了,买这么多干什么。”


“不知道你喜欢用哪种,索性都买了。”白宇从塑料袋里掏出袋冰块,接着又拿出了两个小袋子开始分装冰块,“冰敷一下吧再。”


朱一龙点点头,看着他分冰块,还听着他念叨什么24小时内冰敷第二天开始热敷第三天再涂药。


先开始他还听得乖顺,过了一阵这小孩还在念念叨叨就让他觉得有些烦但是又有些好笑。


“白宇。”


白宇好像有点怕他这么正式地叫他名字,沉默了两秒才“嗯?”了一声,抬起头看他。


“我大三了。”


“啊哈哈哈,我不是怕你一忙起来都给忘了,提前先叮嘱一下嘛。”


“这确实,”朱一龙接过分好了的冰块放在脚踝处,“你要是真怕我忘,可以每天发微信提醒我一下。”


白宇低下头来看他,那种眼神又重新出现,朱一龙不避,回看着他,眼神深邃得像是要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怕龙哥嫌我烦啊。”白宇直起身,一眨眼的功夫那眼神又消失不见,重新变回了平日里那个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白宇。


朱一龙笑了一下,像是无奈又像是愉悦的笑容,睫毛微微跟着颤,“当然不会。”




7.

校队每年最重要的一次比赛就是五月中旬的Y市高校联赛。四月中旬之后训练的强度和频率只增不减,每日清晨与晚上整个球队几乎都泡在球场。


大三在六月初有十科联考,球队里的大三成员一有时间几乎都在疯狂复习,连来带着训练也都是插着空来的。不过用他们的话来说,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也不能指着他们,新生力量该成长起来了。


朱一龙除了要忙十科联考,还有一个创新项目要提交阶段报告,更是忙得脚后跟打头,却经常来跟着晨训。不过他脚还没好全,一般是在场边做指导。


他受伤之后,白宇没有往时那么粘着他,但是每当他说话做事,总能感受到那道热切的目光投向他。


他不知该怎么定义这目光里包含的内容,就像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自己经常来跟晨训的缘由。


白宇和他越发默契,对方总能get到他表达的意思,以至于白宇在他的指导下飞速成长起来,颇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了。


他很开心。


如果能帮助对方走得更远更好,他会很开心。


同样的,如果有什么会让对方的路变得崎岖,他想他一定会竭力避开那之类的因素。


开春以来,太阳升起的时间愈发早。朱一龙看着白宇沐浴在光里一个三步上篮,进了之后转头对他笑了一下。


朱一龙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八个字来。


晨曦微露,百发百中。


他回给了白宇一个笑容。




8.

到了联赛前一周,朱一龙的脚伤仍然没好利索。老队员们讨论了很久,还是在白宇和另一个队员之间难以取舍。


“你说你怎么就伤了脚呢?”彭冠英捂脸。


朱一龙笑着叹了口气,表示他也很无奈,“以我现在的情况,顶多上一节,多了可能不仅帮不了忙,反而还是个累赘。”


“你这说的哪的话,”一个队员说,“所以龙哥你怎么看?你一直还没说呢。”


“其实我觉得白宇更合适。”朱一龙端正了神色,“还有一周时间,我带他练,应该会比现在更强。”


清晨和晚上的时间都被常规训练占满,所幸朱一龙课已经不多了,就着白宇的时间来,每天都能找着空。


篮球里不少战术是贴着身体来的,本来两个男生练这些其实也没什么,顶多撞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偏偏到了白宇和朱一龙这,越练越奇怪。朱一龙面色白净,脸红一点儿就分外明显,每回一练近身战术都红脸。


这神色惹得白宇总想舔嘴唇,联赛前最后一次加训时,朱一龙示范的时候,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投入在了他的面容上,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接着就被他一晃而过,再回神时已经是投中了篮的篮球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了。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道歉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了句龙哥不好意思。


朱一龙神色微沉,看不出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生气。


“不怪你,是我太心急了。”


他一直笃定白宇是不喜欢他的。即使有时候会出现那样越界的眼神,可能也不过是某一秒想法出了格罢了。他对他很热情,可是他对谁不热情呢?每一个人都会被他带着融入进这个圈子里,他看不得大家不开心,于是就比谁都多考虑了一点。顶多说,白宇对他多一点热情,多一点好,多一点崇拜,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但是刚才白宇舔嘴唇的动作和神情又让他开始不确定了起来。他不确定白宇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确定自己不想打破现有的关系,也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而承担多余的压力。


“龙哥。”白宇走过来站在他面前,他个子比朱一龙高,离得近了不免让后者有压迫感,不自觉地要往后退。


“龙哥。”


朱一龙抬头,看到白宇用那熟悉的眼神看着他,很多话要说的模样最后却只是说了句,


“谢谢你。”


朱一龙闻言突然笑了。


“要说谢就请我吃火锅吧还是。”


“没问题!等你考完试,地方任你挑。”白宇也恢复了如常的神色,语气里豪气干云,仿佛一个挥金如土的土财主。




9.

白宇在淋浴底下呆呆地站着,直到舍友敲门问他还有多久洗完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这站着不动已经挺久了。他一边说马上一边往头上抹洗发水。这洗发水和朱一龙的同款,每次他洗头的时候都觉得被朱一龙的味道包围了。


他想起了朱一龙教他怎么巧妙地闪人顶人但是不被裁判抓出错来时往他身上蹭的感觉,还有今天龙哥那张白里透着红,仿佛要滴出血来的的面颊。


他觉得自己开始不对劲了。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出于自己那一股子热心肠。可是后来呢,总想和他呆在一块,看到龙哥摔到地上比谁都着急,看到他生气了比谁都内疚,看到他着急了也总想替他承担些什么。


他受不了龙哥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让他想把自己拥有的全部都掏心掏肺地给出来,却还是担心不够好,担心不能让那双眼里泛起笑意。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都拿去。



联赛打得出乎意料的顺利,白宇不负所望,和老队员新队员都默契十足,技术上也出众得没得说,几乎要制霸全场了。


仁华在决赛终于斩获了冠军,上一次捧到这个奖杯还是五年前的事了。白宇也获得了本场的MVP,一时间全队上下激动不已,就差激动到泪洒球场了。


“请客请客请客!白宇!必须请客了!”队员们嚷嚷着,白宇大手一挥说今晚火锅走起,不醉不许归。


其他队员跑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白宇向朱一龙走过去。


“龙哥,”他张开双臂,在朱一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人抱在了怀里,“谢谢你。”


朱一龙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太多余。两个人这样抱了挺久,旁人只当白宇是激动的,却不知朱一龙拼命向上看场馆内的灯光,想把眼里突然涌上的热流逼回去。


他想把白宇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看看他此刻的眼神,也想把自己所有的,不好说也不敢说出口的话,全部讲给他听。


“干什么呢你们俩,”彭冠英喊了一声,“别以为龙哥能让你今晚不挨宰啊,吃起火锅来他比谁都狠。”




10.

说着是不醉不归,但是酒量好的人总能醒着回去。朱一龙和白宇在这场战斗的最后,算是唯二还能保全自我的人。再加上其他几个醉得还行的,一起带着剩下几个醉得不省人事的打车回学校,车开到宿舍楼底下,勉强把这群醉鬼送回了安乐窝。


有一个实在是醉得毫无意识,一度让朱一龙担心他是酒精中毒了。他和白宇两个人费了老大劲儿才把这位身强力壮的中锋送回了宿舍里。白宇和这位中锋住在一栋楼里,朱一龙刚准备和他说再见,就听见对方先开了口。


“走吧,我送你回去。”


“送我?”朱一龙住的楼和这栋楼基本处在整个仁华的对角线上,白宇送他过去再回来得折腾挺久。


“万一你酒意上来了,睡路上了怎么办?”


朱一龙被他的话都逗乐了,“我又没醉,你担心什么。”


“诶,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走着,刚好我也醒醒酒。”白宇跟着一乐,揽着他的肩膀就往楼梯口走。


五月的风已经隐隐有了夏的意味。白宇在换装这事儿上向来都是走在前列的,大家还都是长袖,他就已经穿着件白色的短袖T恤招摇过市了。


“冷吗?”


“还行吧。”


“那你别送我了,赶紧回去吧。”


“诶不是,龙哥,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散散步?”白宇无奈地拖长了音调。


“我没有。”


两个人在沉默里走了一阵,却也不觉尴尬,反倒很舒服。这样沉默地在夜风中散步,于他们二人而言也是第一次。


“要是我晚走一年,或者你早来一年,就好了。”朱一龙突然说道。


大三的十科联考之后有不到一个月的假期,接着就得进入大四的学习生活。大四大五都是见习实习阶段,他们现在在仁华的新校区,和老校区一个城南一个城北,而见习实习的医院要么在老校区要么在老校区附近,甚至有的还在别的城市,所以大四大五的学生会回到老校区或是去到医院,平日里是没什么机会再往新校区来了。


“为什么?”白宇明知故问。


朱一龙不答,两个人继续沉默地走了很久,一直到他宿舍楼底下,他才回答了白宇的问题。


“我发现,和你这样在晚风里走走,其实感觉还不错。如果有机会,我想多走几次。”




11.

自那夜之后,白朱二人有小半个月没见过面。朱一龙全身心扑在考试上,白宇也深知考试的重要性,没有去打扰他。


朱一龙有时候会想起那个夜晚,两个人一起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连步调都一致。他也会想起那个晚上白宇听完他的回答后对他说的话。


「这还不简单。但凡你想,我随叫随到。」


二人再谋面已经是十科联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了。大三的男生宿舍楼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在丢东西整行李,楼下的邮政临时服务点待邮寄的包裹堆了一大圈。


白宇在堵得水泄不通的走廊里跳跃式前进,不知道怎么的想起前几天刚学过的神经冲动在有髓神经纤维上跳跃式传导,突然觉得有些有趣。朱一龙的东西都整理打包好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和走廊上的乱象大相径庭。


白宇不由得感慨不愧是我龙哥。


“都收拾好了?”昨日朱一龙发消息问白宇有没有空来送他一下,顺便还有东西给他。


“嗯。”朱一龙点点头,从桌上拿起一个纸袋子递给他,“给你的。”


白宇接过来,想拿东西出来看来着,结果被制止了。


“这是我一些笔记的复印件,还有一些手绘的思维导图,你回去再看吧,拿出来万一再掉了。”


白宇点点头,帮他拿行李下楼,两人一路往校门口走,与往日无异。如果不是朱一龙和他手里各拉了一个行李箱,他几乎要以为他们俩这是要一起去上自习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朱一龙让他别送了,学校离机场不近,打车回来也是笔不小的费用。白宇并不坚持,毕竟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顶多频率可能从一天一次变成一个月一次罢了。


等白宇和他一起把东西都塞进出租车后备箱里,朱一龙准备上车的时候,白宇拉住他抱了一下,接着递给他一盒明信片。


“等到家再拆开。”


朱一龙不解地看着他。


“我感动得怕你泪洒机场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朱一龙上车之后就打开了那盒明信片。不少照片他都在白宇的朋友圈里见过,是他拍的仁华,应该是他自己做的明信片。照片很漂亮,但却都是春天的景色。


翻到最后三张的时候,他发现背面写了字。 


倒数第三张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教学楼在落日余晖里的景象,背面写的是,「龙哥,你肯定很好奇一个事。」


倒数第二张是他念叨了很多次好看的仁华校园里的樱花,背面写的是,「为什么只有春天的照片?」


倒数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他没见过的照片,是一张他跳起投篮的照片,晨曦的光笼罩在他的身周。那时候他还穿着高领的毛衣,应该是在他受伤之前的时候的照片了。


答案当然在背面。


「因为春天是我们正式相遇的季节。」



而白宇回到宿舍才知道朱一龙为什么不让他当时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在厚厚的笔记之间夹了朱一龙亲手写的一封亲笔信。


信的最后一句是,「多谢你啊,肯做我平淡岁月里耀眼的星辰。」




尾声

中秋那天晚上白宇和朱一龙约了一起吃饭,结果临下班突然来了急诊手术。


朱一龙向来招人喜欢,尤其是长辈,带教老师便叫着他一起上手术,跟着观摩。他只得匆匆发了条微信和白宇说了一下情况,就跟着老师去刷手消毒换衣了。


手术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朱一龙从手术室下到见习的科室门口,就看到白宇坐在走廊长椅上。


“你。”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没吃饭吧,走,吃饭去。”白宇看到他便露出了笑容,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等很久了吧?”


“还行,我说过的,但凡你想,我随叫随到。白老师猜你肯定会想,所以这就来了。”


朱一龙闻言低头一笑,连耳朵尖都泛着红。



“更何况,中秋嘛,本来就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再久,我都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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